娄星广场,夕阳无限好

妈妈出院了

文|黄诚

今天,妈妈出院了。

从11月11医院至今日出院,医院呆了25天了。

这25天的时间里,因为胸椎压缩性骨折,继而是化脓性胆囊炎并胆总管结石,她从双峰到娄底,经历了两台半手术,做了数十次检查化验,换来了无尽的疼痛折磨。

这25天的时间里,她基本上保持着平躺在病床上的姿势,基本上没吃实质性的东西。

现在,医院。

看着病床上的妈妈,我突然间发现她老了。

在我的印象中,妈妈是不会老的。

她是在田间将镰刀飞快地挥洒的妈妈,她是在地头将锄头高高举起的妈妈,她是在灶边挥舞着锅铲的妈妈,她是在众人面前谈笑风生的妈妈,她是在村小的操场里灵活地跳着广场舞的妈妈。

而现在,她是躺在病床上不断呻吟的妈妈。她的白发下,是她长满皱纹的脸,和一双失去了神采的眼睛。

这确乎是我的母亲啊!生我养我为我们这个家操劳了大半辈子的母亲。

打我记事时起,脑海里就满是她忙碌的身影。山里,田里,土里,园里,哪一处没有她的身影?烧茶煮饭,扫屋赶鸡,锄园种菜,洗衣浆衫,哪一桩不是她的事情?

大托里(注:老家的地名)山间,传来“梆梆梆”的砍柴声,那是妈妈在准备柴火;屋门口池塘边,传来“哗哗哗”的水声,那是妈妈在浆洗衣物。

傍晚,灶屋里“忽忽”的声响,是妈妈在用吹火筒吹气生火;清晨,睡梦中传来“诚子,起床吃饭了”的声音,那是妈妈期盼我早点去学校读书的呼唤。

然而,医院的病床上呻吟。

她在痛到极点和发高烧时,有些语无伦次、不着边际。

她总说一闭眼就做梦,梦见了她的妈妈她的大姐她的大哥,也就是我的外婆我的大娘我的大舅。——我的外婆我的大娘我的大舅,早已在另一个世界团聚了。

她叮嘱我要照顾好爸爸,她说爸爸这些天照顾她很辛苦。

她要爸爸放些钱到她身上,以防要走时身上没有一分钱。

我笑,与她详细解释病情与原理。她叹气:哪个晓得等下又冒出个其它什么毛病来呢?

医院,黄河语搀扶着他的奶奶

这20多天里,因为各种检查、治疗与手术,所以必须各种禁食各种饿肚子,这当中的艰辛与痛苦,妈妈都一一挺过来了。

可是现在,医生说可以多吃点东西了,她依然不敢吃。

她说她痛怕了。

然而,在胆囊切除术之前签字时,医生征询意见,是否在手术后使用镇痛泵,她却态度坚决地拒绝了。原因只有一个,不肯多费不必要的钱。

手术进行前,我悄悄地跟医生说,还是给她用上镇痛泵吧,她这段时间痛怕了。

未料想,在麻醉醒来后,在手术室,她依然坚决拒绝使用。勤俭节约的品质,已经成为她的一种本能,哪怕是在意识不太清楚的手术台上。

我们去病房陪她时,她总说:你们回去吧,你们都是要上班的。我很好,不需要时常来看我。

可是,在我不在病房的时候,却经常接到爸爸或妈妈打来的电话。我说:怎么了?他们答:没怎么。我说:情况怎么样?他们答:情况好。我说:我过来吧!他们答:不要过来呢!我说:那你们打电话做么子呢?他们答:冒么子,打个电话唧……

放下电话,我常常驻足长叹。

谁不明白他们电话背后的意思呀!

娄星广场,爸爸搀扶着妈妈走过

虽然基本痊愈,但妈妈的身体依然非常虚弱。

在确定要出院的昨天下午,我带着她到娄星广场转了转。

在一处老年人自导自演的露天表演场,妈妈坐在花坛上,安静地听着那些流行了很多年的红色歌曲。她脸上露出了微笑。那些歌里,一定珍藏着她的愉快的记忆吧!

站起来时,她紧紧拉住了我的手,扶着我来时的方向走去。

妈妈突然老了,可是我觉得我还没有长大。

然而,我知道,当她需要我扶着她时,是我该长大的时候了。

年12月6日晚

封面图摄于年4月5日,妈妈在老家大托里的自留土里清点新长出的竹笋。

有点毫无章法的感觉,但都是发自心底的语言。感谢你能阅读这些粗糙的文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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